试说心语

争辩罕见地落了下风,情急下,曹丕指着门口对司马懿说:“滚。”

司马懿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事到如今你赶我走?”

“食人俸禄的优等生,去哪都一样。”

曹丕也后悔刚才有点上头了,但仍然嘴硬道:“在我这小破庙待着,屈才了是吧。”

“我的确在哪都一样,只是怕你后悔,”司马懿想了想,委婉地抱怨,“所以就算尊严被你伤害,我也还想最后确认一次:你认真的?”

“哼,别小瞧人啦。我曹丕出口的话绝不后悔。”

 

事已至此,司马懿没有立场再说下去。他站起身,真的朝门口走去。

 

“喂,等等,”身后却又传来曹丕踌躇的声音,“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外边在下雨。那个,我也无所谓你再留会儿。”

“我没自轻自贱到继续留下当出气筒的地步。”按以往,司马懿应该顺着台阶下了,这次也有些赌气的成份。

“呵呵是吗,”曹丕强压怒火,企图发动最后的温柔攻势,“窗台上有伞,拿一把再走。”

他期待司马懿能因此哭着转身扑到自己怀里恳请原谅,到时自己就可以宠溺地一边抚摸对方的脸一边说小傻瓜我哪舍得你离开我。一气呵成。

“不用了,谢谢你。”司马懿说。他考虑到如果现在把伞借走,到时还得来还,借还间就又多了许多不必要的尴尬。

 

我靠,这是在跟我摆架子?曹丕从刚才的美梦中惊醒。

 

司马懿走后,他给曹植打电话大倒苦水:“司马懿被我惯坏了,真把自己当公主啦。”

“噢是吗,可气真可气!”

“你那边信号不好?总之快过来,我还有话跟你当面说。”

“好哥哥,就算是我曹植也会有工作忙的时候。嗯——现在还有五个表没交在填,我一个人办公室加班好累喔。”

“得,那你忙完抓紧。”

曹丕不甘地放行,一看对面早挂了电话。

 

 

雨下得不大。司马懿离开后,独自一人沿园中的小石子路走着。

被雨打湿的头发黏在肩上,他打了个寒战,决定先去司马孚那里歇一宿。

脚步稍微加快后,没过一会儿,竹林掩映中,能看到门口的灯光了。

但接下来的景象却让他骤然停住脚步。


只见有人撑着伞,从司马孚住处走出来。

司马懿多眨了几下眼,想:“烧成灰我也认识,我们的大才子。”

随后跟着曹植出来的倒是自家弟弟。这个距离,看不清他们脸上什么表情。曹植回过身去,亲吻了司马孚的脸颊。

司马懿在暗处静静站着,直到确定曹植走远才过去。

 

 

司马孚前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外套,就见司马懿浑身湿透,立在屋外紧盯着自己。

“哥?!”他差点以为是恶鬼。

“恶鬼”不客气地进屋坐下,屋主翻箱倒柜,把干毛巾和衣服在他面前堆成小山:“和曹丕吵架了?”

“真直接啊,为什么先猜这个呢。”

“我开玩笑!不可能是吧,所有人都跟我说‘曹丕把司马懿当成宝贝’……”

司马孚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注意到司马懿黯淡的表情,隐约觉得自己先前的玩笑击中了事实。

 

他只好强颜欢笑:“呃,那……哥不是常说曹丕只是个小孩吗,咱何苦跟小屁孩置气。”

“是啊,我似乎被当成喝完的空易拉罐,被人家小屁孩一脚踢开了呢。”

说着,司马懿打了个喷嚏。

司马孚慌忙翻出体温计塞过来,“那我先去——”

“去见谁?”

“还能去见谁?”司马孚被司马懿骤然警惕的反应吓到,“想出门给你买点吃的先垫垫。”

“哦是吗。”司马懿阴恻恻地弯起嘴角,“那,尽管去吧?只有你向来不舍得欺骗我。”

“…………好吧好吧!!那我不出门了,一直陪你。”

 

司马孚觉得今天的司马懿可真是太怪了。

可当取出体温计,他马上释然转心痛,这都烧到快40度了。

“哥你就没发过这么高的烧,怪不得今晚这么emo。”

“我不记得你以前这么没大没小。”

饶是司马懿,从刚才持续烧到现在也扛不住了,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一会儿不看着,你就让花言巧语的家伙骗跑了。”


司马孚边胡乱应着,边把他扶到床上休息。

司马懿躺下后,也不合眼,只是脸色惨白地盯着天花板:“不过我好像没资格说你,在你看来我很可笑吧。”

“不可笑!”司马孚看对方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觉得鼻酸,“哥是我们家的骄傲,一直以来都是的啊……”

“是吗,”司马懿歪过头,看上去像在竭力思考,“那你口中这个骄傲的我,为什么会傻到被曹丕骗呢?他以前说我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人。”

司马孚心想:果然还是这天杀的曹丕!

“那我们今晚不想那个烂人了好吗?”

“闭嘴,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当着我的面骂曹丕!”司马懿冷哼一声,“再烂,也是我自个挑的。”

司马孚差点给哥哥难得任性的话气背过去。

再想反驳,发现病号已经徐徐翻身朝里睡着了。

他好气又好笑,轻晃司马懿胳膊:“咱把药吃了再睡不迟。哎,哥,二哥!醒醒……”

 

 

被哐哐的拍门声惊醒时,司马孚发现自己在床前趴着睡着了,腰酸背痛。

一看钟表,才过去两个小时。

他慌忙去瞧司马懿的情况,见后者并没被吵醒才放下心。

“谁啊这么晚了!”他满腹怨气腾上来,边披衣边去开门。

 

“司马懿人呢!!”站在门外的果然是曹丕。

见到司马孚,他劈脸就问。

 

“没见过,公子请回。”司马孚冷着脸要关门。

“别那么急。”曹丕嬉皮笑脸,猛抬起脚卡住差一点关上的门。

司马孚力气没有他大,气急败坏地跺脚,“说了不知道啦!公子你已经不放过我哥了,起码放过我吧?”

“少装蒜,该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不在你这藏着他还能去哪?让司马懿自己出来见——喂哭什么?”


曹丕故作凶恶的表情僵在脸上,转为惊愕地看着司马孚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


“呜呜,姓曹的不带这么欺负人……”

“我去你别哭啊!!那我明早来接他行吧?你回去跟他说这次是我曹丕错——”

曹丕的话又没能说完,迎面而来的是司马孚攒了一晚怒火凝成的正义之拳头。

 

 

 

第二天的办公室,曹植问:“你为啥在屋里还戴墨镜?”

“因为我心灵枯萎导致眼球干涩。”

曹丕在扶手椅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我很好别管老子”的样子。

曹植耸耸肩,侧身在椅子扶手上轻盈坐下。趁曹丕不注意,他猛地把墨镜抽掉:“我的天!”

“嘶。明知道疼干嘛还上手摸?你那情儿揍的。”

“……我哪有什么情儿能瞒你,”曹植面上维持笑容,“瞎暧昧。”

“亲爱的曹植宝贝,你该庆幸我今天没工夫跟你算账。幸好有你情儿揍的这一拳伤,司马懿醒来后才问心有愧,愿意过来关心我爱护我。”

“不如我们再大胆假设:如果是司马懿授意司马孚揍你,好来创造一个‘我替弟弟向你道歉’的台阶呢?”

曹丕深情地回复:“有时咱俩脑回路重合起来,就好像在照镜子!让我感到恶心。”

曹植也一样深情地回望:“我也是(指恶心)。”

 

这时,司马懿进了办公室。看到曹植,因为想起司马孚的缘故,他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曹植说:“哟,我就不搁这凑热闹了,有人真情儿来喽。”

 

曹植光速消失后,司马懿毫不扭捏,主动坐到曹丕身边:“曹植那边我说不上话,救司马孚还要依靠你。”

“当然,只要你愿意,一切好说。”曹丕摊手,甜蜜地死盯着他,“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

司马懿低头笑笑,转移话题:“脸上还疼吗。”

“还疼,但我的心更疼。”

 

司马懿的笑中多了一丝轻蔑,随后乖乖被曹丕搂进怀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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